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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短篇小说】乡村密码(刊于《长河文艺》2019第二期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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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9-12-3 11:15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 | 来自重庆 来自 重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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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  在银行大厅里排队取钱的人,忽然觉得眼前一暗,紧接着耳边传来一阵吼声:“闯,闯,闯!”
  人们纷纷转过头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过去,只见六个衣着光鲜的汉子用滑杆抬着一个人,冲进了银行大门。滑杆上那人直挺挺地躺着,用铺盖裹得紧紧的,不知是死是活。
  大厅里先是一阵骚乱,继而争先恐后地避开,只有柜台边那几个好不容易等到轮次的人,还一脸惶然地站在那里,不肯走开。
  银行保安马着脸,大声质问那六个汉子:“干啥子?干啥子?”
  瘦高汉子迎上去,在保安耳边嘀咕几句,保安立马就变了脸:“请大家理解,请大家理解,这是特殊情况!”
  保安劝走滞留在柜台边的人,又跟营业员简单交代了几句,然后快步奔向主任办公室。主任满脸堆笑地走出来,称兄道弟地请汉子们到办公室就座。老板模样的汉子随主任而去,其余五个仍然留在大厅里。瘦高汉子取出一本存折,放进柜台上的凹槽里。一会儿,又从凹槽里取出一张单子,跟拿起一根木棍一样,拿起滑杆上那人的手,在单子上签字按手印儿,然后又将单子放进凹槽里。如此这般,重复了好几次。
  过了不久,大厅里传来营业员嗡声嗡气的声音:“请洪大爷坐上椅子拍照。”
  五位汉子小心谨慎地揭开被子,轻手轻脚地从滑杆上抬起老人,扶坐在椅子上。这时人们才看清,老人眉死眼闭的,嘴唇乌黢黢的,脑壳像个西瓜吊在胸前,不见呼气,也不见吸气。
  “请洪大爷身子坐正,两眼平视前方。”营业员又喊道。
五位汉子同时伸出双手,稳住老人的身子。可是老人的颈子软塌塌的,不管怎样调整身子,脑壳总是在双肩之上滚来滚去的,怎么也立不稳。
瘦高汉子无可奈何地向营业员解释说:“请原谅一下,老人实在是不行了。”
  “不是我不原谅!审核的人一看照片,还以为你们是一窝绑匪,强行将老人按倒在椅子上,逼他说出密码,企图劫走他的存款呢!”
  “请您高抬贵手吧。”
  “换你们坐在我这个位置上,也不敢这样办理业务啊!”
  看来没有商量的余地了,瘦高汉子往主任办公室走去。片刻,主任和老板模样的汉子并肩走了出来。主任一见洪大爷就连声叹息道:“来迟了,来迟了,这设置密码的事确实是不能办了!”
  老板模样的汉子充满决断地说:“洪老幺,辛苦你跑一趟,依旧请秦老娘去!”
“三哥,我跑趟路小事一桩,就怕秦老娘不买账!”瘦高汉子一边跑出银行大厅,一边回答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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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洪大爷共有六个儿子,老板模样的汉子排行老三,人称洪老三,在省城掌管着一家上市公司,其余五弟兄都在他手下效力。瘦高汉子排行老六,惯常称他为洪老幺。六弟兄都在省城安了家。逢年过节时,六家人驾着六部豪车,浩浩荡荡地从千里之外的省城赶回老家,不仅给父亲带回一嘟噜一嘟噜好吃的,而且临走时还会留下数目可观的现金。
昨天夜半时分,洪老三一接到父亲病危的电话,便立即安排在外出差且距老家最近的洪老四提前赶来了。其余五弟兄相约在一起,也于天亮前起程了。洪老三还给洪老四下了死命令,无论如何也要让弥留之际的父亲,和他说上最后几句话。 
听说洪大爷的儿子们今天要回老家,村里人也都早早地来到了洪家。正当他们饶有兴趣地争论着,哪个偏方才能治愈洪大爷的病时,一个衣冠楚楚的中年汉子突然拨开人群,紧握洪大爷的双手,气喘吁吁地说:“爸爸,我来迟了!”
  洪大爷没有应声。
  这个中年汉子就是洪老四。起先,洪大爷的眼睛是微睁着的,待洪老四一喊完“爸爸”二字,洪大爷的眼睛反而闭上了。洪老四再次大喊一声,洪大爷还是没有应声,他不禁急得哭了起来。
  这时,一位老者从人群中走出来,摸摸洪大爷的四肢,冰凉冰凉的了,只有心口处还有些余温。老者说,人已经死了,只是心还未死。如果找一个与洪大爷关系最亲密的人,还可以把他从阎王殿里喊回来,活个一天半天的。
  围观者你望我翘翘下巴,我又望你翘翘下巴,都指望他人告诉洪老四,秦老娘与洪大爷关系最亲密。相持一段时间过后,一位好心人才把洪老四叫到一边,告诉了这件事。
  一提起秦老娘,洪家人都为之色变。但此时救人要紧,也顾不得那么多了。洪老四急抓抓地问,秦老娘在哪儿?好心人说,原先她一直在你们家客厅里照料你父亲。你一露面,她就混进看热闹的人群里去了。人,暂时还在你们家客厅里,没有离开。
  秦老娘,与洪家非亲非故!据马路消息说,她以前蹲过大牢,刑满释放后无家可归,才讨米要饭来到洪大爷所在的村,与一个老单身汉结为夫妻。村里民风纯朴,自古以来都没有出过违法犯罪的人,现在陡地钻出一个坐过大牢的妇人,众人都视她为瘟疫,唯恐避之不及。
  不久前,洪大爷的老婆头天患癌症死了,秦老娘的丈夫也于次日归了西天,村里更是传得沸沸扬扬的,说秦老娘的丈夫是她毒死的。谣传秦老娘与洪大爷早已勾搭成奸,她迫不及待地毒死丈夫,就是为了早日与洪大爷结为婚姻。儿子们害怕传言成真,让父亲再次惨死在秦老娘手里,一办完母亲的丧事,便执意把父亲接到省城安度晚年。父亲却死活要留在老家,儿子们只好依了他。
  儿子们每次回家探望父亲时,见父亲穿得干干净净的,家用器具摆得整整齐齐的,室内也打扫得天光地白的。那水泥浇铸的地板上,就是用脚使劲儿跺也跺不起一粒灰尘。他们也从中看到了秦老娘的影子。他们曾经旁敲侧击地在父亲面前提起过,皆被火冒三丈的父亲断然否决。既然父亲不承认,儿子们也只好顺水推舟,拒绝承认这个危险的女人就是自己的继母。
  每当儿子们回老家看望父亲时,秦老娘便躲得远远的。待儿子们离开后,她又和洪大爷凑在一起,相依为命。
  前几天气温渐渐升高,洪大爷站在一个方凳上,踮着脚尖把换下来的棉絮往衣柜顶上放时,突然像一袋粮食栽倒在地。他原以为只是闪了腰,休息几天就会好的。殊不知病情越来越严重,后来干脆卧床不起,再后来连话也说不清楚了。见纸包不住火了,洪大爷这才央求好友连夜打电话告诉儿子们。
  ……洪老四离开那位好心人,来到客厅里,一眼就找到了秦老娘。在他再三恳求下,秦老娘低着眉头走出了人群。一看到洪大爷那副死相,秦老娘的眼泪呼地一下就涌了出来:“老洪,老洪,为什么我一转身你就走了呢?”
  抬头看到满柜子的名酒,秦老娘就拿出一瓶,一边在洪大爷眼前晃来晃去,一边大声哭诉:“老洪,你把儿子们孝敬的这瓶好酒,喝了再走不行吗?”
  哭完一瓶,秦老娘又拿出一瓶。哭完所有名酒,她又打开冰箱,挨个儿拿出好吃的,一边在洪大爷眼前晃来晃去,一边大声哭诉:“老洪,你把儿子们孝敬的这些美食,吃完了再走不行吗?”
  哭完美食,秦老娘又打开衣柜,拿出一件件高级衣服,一边在洪大爷眼前晃来晃去,一边大声哭诉:“老洪,你把儿子们孝敬的这些好衣服,穿完了再走不行吗?”
  听了秦老娘伤心的哭诉,就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为之动容。哭了好一阵,围观者当中有人发现洪大爷的眼皮动了一下。秦老娘赶快擦干眼泪,仔细一看,洪大爷当真又活了过来。
  一直杵在那儿的洪老四,立刻转悲为喜,他赶紧走到秦老娘面前,说:“秦姨,您硬是把爸爸给哭回来了哦,感谢您!”
  就在此时,山下忽然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。人们一窝蜂拥到屋外去张望,紧接着便有人发出欢呼声:“洪大爷的儿子们全到齐了!”
  洪老四飞快跑出客厅,对刚走下车的洪老三说:“三哥,我终于圆满完成了你交给的任务!”
  趁所有人都离开客厅的当儿,秦老娘将嘴巴附在洪大爷耳边,低声说:“老洪,你的儿子都回来了,这里没我的事了,我走了!”
  六个儿子齐刷刷地立在堂屋当中,像六根顶天立地的擎天柱。洪大爷睡在堂屋中央的高级沙发上,儿子们轮流走上前,各喊了一声爸爸。
  洪大爷双眼紧闭,面无表情,好象压根儿就不认识这六个人似的。待弟兄们都喊遍了,洪老三又单独走上去:“爸爸,我是老三。您有什么就说吧。”
  洪大爷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,没有理睬。
  洪老四扯扯洪老三的衣角,把洪老三叫到一边后,就将先前的所见所闻向他作了简要汇报。并强调说,要父亲开口说话,只有秦老娘才能办到。
  “这样做,不是变相承认了……事关重大,我们得商量一下再说!”洪老三说。
  洪老三随之将弟兄们召集到一起,重复了一遍洪老四的有关建议。闻得此言,一家人都如临大敌!思来想去,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。于是作出决定,叫洪老四去请秦老娘。
  洪老四离开堂屋不久,又怏怏返回,说秦老娘不愿掺和洪家的私事。
  洪老三说,我去试试看。洪老三去了,秦老娘依旧不大情愿,但还是来了。一见洪大爷,秦老娘又大放悲声:“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,我就不进这个门了。你走在前头了,还有我照料。要是我到了这一天,又有谁来照料我啊?你在前头走好,到时我跳村里那个天坑来追你。”
  说到这里,秦老娘更是撕心裂肺地号啕起来:“今天,你们六弟兄都在,我要把一生的苦水都倒出来。年轻时,我嫁了个黑心丈夫,他一天给我三遍打,三天给我九遍捶。我要离婚,父母不同意。他们说,嫁鸡随鸡,嫁狗随狗,嫁给棒锤拖起走。我去妇联告他,妇联的干部说,清官难断家务事。我上天无路,入地无门,只有狠心搞死他才能活命。出狱后,公婆不接纳我,父母不理睬我,就连我骑着血盆生下的儿子,也不认我这个杀人犯母亲了。我讨米要饭来到这里,嫁给一个患有严重哮喘病的老单身汉。我当牛做马,把他送上山了,就因为他的死期日子,阴差阳错地选在你们母亲后面了,又有人说,丈夫是我毒死的,为的是跟你们父亲结婚。我跟你们父亲私下相好多年,这是事实,但丈夫绝对不是我毒死的。你们听信谣言,害怕父亲娶了我又被我害死,不许我们结婚,我只好偷偷摸摸地跟了他!你们给的钱,我们一分没花!我们一起种粮种菜,喂猪喂鸡,自己养活自己!你们父亲病了,都是我端屎端尿,端茶递水……”
  听了这些话,六兄弟面如土色,羞愧得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  就在秦老娘伤心巴意地哭诉时,洪大爷却突然睁开双眼,说:“你们都听到了?”
  六个儿子都点了点头。
  洪大爷犟起脑壳分别查看了儿子们一眼,便烂泥一般瘫在沙发上了。
  围观的人都说,洪大爷死了又活,活了又死,已经好几回了,这一回恐怕连神仙也救不活了。他们都建议赶快给洪大爷洗澡,剃头,穿寿衣。
  洪老三舀来热水,解开父亲的裤子,正准备擦洗时,突然窜出一股难闻的恶臭。接下来,客厅里的所有人都看到了,洪大爷裤裆里有一滩难看的稀屎。洪老端开水盆,顺手脱下父亲的裤子,走出门外,其余五个儿子都愣在那里,不敢上前擦洗。秦老娘毫不犹豫地走过去,拿起热帕子。擦着擦着,秦老娘又大哭起来:“今天,你的儿子都回来了,我再也不挽留你了。你是干干净净地来到这个世界上的,我也要让你干干净净地离开这个世界。”
  秦老娘哭着给洪大爷擦完身子,剃完头。洪老三拿起寿衣,正准备给父亲穿上时,父亲却慢慢睁开双眼,冷冷地问道:“搞啥子,搞啥子,你们是想活埋我吗?”
  洪老三赶快把寿衣藏在身后,一脸严肃地解释道:“您是我们的爸,我们怎么会活埋您呢?今天,您有话就说吧,只要能办到的,我们都尽力而为!”
  洪大爷真还想说点什么,可是他的嘴巴一张开就再也合不拢了。他的嘴巴就像鱼嘴一样朝天大张着,喉咙里嗬嗬直响,好象在大口大口地吞进凉水一样。
  洪老三眨眨眼睛,泪珠牵着线线往下滴,他对秦老娘说:“秦姨,爸爸心里有话却说不出了。爸爸平素跟您说过没有,他有些什么心愿呀?”
  “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!不过,我来听听,看能不能听出他哽在喉咙里的是些什么话。”
  秦老娘说完,便把耳朵贴在洪大爷张着的大嘴上。过了片刻,秦老娘说:“你们父亲说:多谢儿子们照顾,他这些年过得很好。”
  洪老三说:“这个话,父亲生前说过多次。您再帮我们听听,看有没有其他新鲜内容啊。”
  秦老娘又将耳朵贴在洪大爷嘴上。过了一支烟的功夫,她抬起头来,说:“你们父亲说:麻线打草鞋,一代传一代。今后孙子们也会这样孝顺你们的。”
  说完这些,秦老娘觉得累了,她想回家休息。在儿子们苦苦央求下,秦老娘又听了半个多钟头,她说:“他的气息已经非常微弱,我连听带猜,他的大致意思是:你们给的钱,我一分没用,怕人偷,存折本藏在木床右侧的砖缝里,合共五十二万五千元。至于是真是假,你们看看再说吧。”
  洪老幺立即跑进卧室,从木床右侧的砖缝里取出一本存折。翻开一看,金额竟然一分不差。这样一来,儿子们对秦老娘能听出父亲哽在喉咙里的话,深信不疑了。
  看完存折,秦老娘和洪家人都深受鼓舞。洪老三请求秦老娘再听一次,秦老娘没怎么拒绝,就弯下了身子。听了好一阵,秦老娘转告说:“你们父亲还有最后一个愿望:他想到村中那条小路上,单独跟我散散步。”
  洪老三毕恭毕敬地问:“秦姨,父亲不能独立行走,您的身子又那么瘦弱,怎么背得动他呢?”
  “我家老头子坐过的破轮椅还在!”秦老娘说着走出门外。
  “洪老幺,你跟秦姨推轮椅去!”洪老三吩咐说。
  “不麻烦你们了,我推得动。”
  秦老娘拿来轮椅,推着洪大爷,来到开满山花的村中小路上。洪大爷好象换了个人似的,精神陡然好了许多,他几次要求下地行走,皆被秦老娘断然喝止。秦老娘推着轮椅,行进在阡陌纵横的田间小道上,各种各样的野花,将花瓣纷纷扬扬地洒落在他们头上身上。远远看去,活像一对情深意笃的黄昏恋人,在纷飞的礼花当中,款款步入婚姻殿堂。
  推了一段路,秦老娘骤然觉得内急,就说:“老洪,你原地休息一下。我解完手马上回来,听到没有?”
  洪大爷点了点头。
  秦老娘找了个近便的厕所,匆匆解完手,又小跑着返回来。轮椅还在,洪大爷却不见了。环顾四周,不见人影儿。秦老娘陡地想起,她先前在洪大爷面前哭诉说,他前头走了,她后头跳村里那个天坑去追他。他肯定抢在我之前跳了天坑。想到这里,秦老娘快速跑过去,对着黑洞洞的坑口哭诉道,老洪啊,你这不是在害我吗?这样一来,你的儿子们又会怀疑是我搞的鬼。前冤未雪,又添新冤,我的个娘啊,我比窦娥还冤哪!算了,让他们冤死我算了。待我把你的儿子都叫来以后,我再当着他们的面跳下来,与你死在一处!好不好?
  听到哭声,儿子们以为是父亲断了气呢,他们飞也似地跑到了天坑旁。当听说了事情的经过后,他们都认为父亲连路也走不稳了,一定不是自己跳下去的,而是秦老娘故意推下去的。
有人提议用麻绳拴着身子下去查看。可天坑深不见底,哪有那么长的绳子呢?正当束手无策的儿子们对秦老娘怒目相向,秦老娘也想蹦天坑一死了之时,有人蓦然发现远处的桃花林里,有花枝在颤动。此时没有一丝风,树下肯定有人。秦老娘跑去一看,果然是洪大爷睡在桃花丛中,身上落满花瓣。他摆出他们第一次在这里幽会时的姿式,还对迎面而来的她傻笑着呢。
秦老娘转身大喊:“你们的父亲在这里!”
  等儿子们到齐后,秦老娘就头也不回地走开了。
  儿子们用轮椅把父亲推回家,正紧锣密鼓地商量着,将父亲送往哪家医院就医时,省建行的赵行长却意外地驱车赶来了。
  洪老三半嗔半喜地说道:“伙计,现在政策这么紧,是谁向你敞的风呀?”
  “听说家父病危,专程赶来看看,也无别的意思!”
  洪老三眼泪含含地拿出存折,对赵行长说:“逢年过节时我们给的生活费,父亲硬是一分未花。”
  赵行长接过存折看了看,出于职业习惯,他看出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。这么大一笔钱,必须趁洪大爷还未咽气之前,全部转出来。否则,洪大爷死后,身份信息一注销,要取出这些钱:一要死亡证明;二要六弟兄一齐去公证部门公证;三要法院的遗产判决。那样一来,麻烦就大了。
  “父亲已经奄奄一息,不晓得密码怎么取得出钱来呢?”洪老三说。
  “快去银行重新设密码呀!”赵行长提醒说。
开车去吧,禁不住颠簸了。找来一乘旧滑杆,六弟兄像蚂蚁抬蜻蜓一般,簇拥着父亲缓缓朝镇上走去……
   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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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   秦老娘步履蹒跚地走进银行大厅。
  洪大爷一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,立刻就睁开了双眼。他的精气神似乎又重新回到了行将就木的躯壳里,立即把个身子坐得正正的。
  营业员赶紧利用这个机会拍了照。拍完照,抬头看到洪大爷身边的秦老娘,营业员大声喊道:“你们还重新设什么密码呀?你们母亲知道密码呢。以前,你们父亲和母亲一道来取钱时,都是母亲亲手输的密码!她记性很好,从未错过。”
  六弟兄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。
  洪老三走近窗口,慎重地对营业员说:“既然如此,那就不再设密码了吧!这钱,转到母亲账上,让她慢慢享用!”
洪老三话音刚落,洪大爷的头一歪,身子一软,双手就跟棉花条子一样垂了下来。


发表于 2019-12-3 11:34 | 显示全部楼层 | 来自重庆 来自 重庆
看懂了大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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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9-12-3 11:49 | 显示全部楼层 | 来自重庆 来自 重庆

谢谢光临,问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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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9-12-3 21:28 来自手机 | 显示全部楼层 | 来自重庆 来自 重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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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9-12-5 10:50 | 显示全部楼层 | 来自重庆 来自 重庆

感谢老朋友,问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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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9-12-5 11:56 | 显示全部楼层 | 来自重庆 来自 重庆
这个老汉还是良心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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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9-12-6 10:10 来自手机 | 显示全部楼层 | 来自重庆 来自 重庆
w450961838 发表于 2019-12-5 11:56
这个老汉还是良心好

弘扬正能量嘛!谢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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